快完结了,真舍不得日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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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末入冬的时候,叶子从伊西利安往王宫来给他爹汇报工作,顺便蹭着多住了段。
头天晚上,父子俩就伊西利安建设和大绿林日后政策规划等问题进行了友好交流,一路扯到当年联盟之战前,先王还在那时候,还不是国王的国王和还不是领主的领主怎么使坏一黑一白诓那帮鼻子翻上天的大贵族。
扯远了,起兴了,不知不觉后半夜了。
第二天盖瑞跟叶子说,咱以后别跟陛下耗那么晚,昨晚上你睡下了,陛下睡了会总咳嗽,天快亮才又安稳。
叶子当时没说啥,表示知道了往后注意。
第四天头上,叶子颠颠捧个碗跑他爹书房:adar。
国王抬眼一扫:还没到时候呢。
叶子献宝似的把那黑乎乎一碗搁他爹桌上:不是药,是好吃的,我尝过了,甜的。
国王盯着那烧糊了药膏似的鬼东西,不着痕迹往后让:叶子,我觉得我还算个明君,你要等不及想继位就直说。其实我巴不得退了躲清闲,但你这样传出去得算杀父弑君,对咱精们名声不好。
叶子没废话,直接挖了一勺填自己嘴里,又挖一勺递过去:喏。
国王眨了眨眼,凑过来小心翼翼拿舌头尖舔了下。咂着甜丝丝的确实没啥怪味,这才接过来。
叶子乐了,轻车熟路拿手一撑坐书桌上,晃悠大长腿抱着肩瞅他爹,一看就是背着人这么没礼数少教养惯了。
一连两个月,每天晚上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一碗黑乎乎膏药。
年前,领主来串了个门,回去之后有点不大对劲,成天钻医舍把外头事一股脑甩给林密。
上门到林谷的哈团子忍不了了。领主不在那时候林密忙乎也就算了,这领主在呢怎么也净他家林迪尔的活?
撺掇上林密,俩堵医舍门口问半天,领主才吐了底——
听绿林精们说,入了冬他们国王一直不大好,受点凉就咳嗽起来没完没了,精神也差点特别容易累。以前伤了病了,养好了也就算,真有点啥事最多亲近的盖瑞他们知道,这回连八竿子打不着王宫的巡逻精们都知道他们陛下病了,领主能不急?
哈团子一听,这么严重?那您可得上心,就陛下那脾气您还是看着点吧。
林密也埋怨,大人您不在那陪着,回来干嘛?
领主由衷无奈,你俩这是要反啊,我回自个家里翻翻医术想想辙,怎么着,碍你俩什么了?
要不怎么是中土第一智者…的手下呢,林密转转眼珠:大人,其实您特别想守着,是吧?
领主瞪眼,瞪半天软了,叹口气没说话。
林密就笑,要么说您关心则乱呢,这事太好办了。密林那边冬天又阴又冷,可咱这暖和。现在天下太平了,密林也干净了没大事忙了,您跟陛下商量下冬天搬林谷住呗,顺便您给看着调养调养。陛下这是打仗那时候落的病根,光靠药压着不成,得疏气散瘀,里外同步……
领主顺着自家大秘书这思路往后琢磨,眼一亮,对啊!而且夏天我还可以去密林那边避暑。
林密话说一半噎住,翻个白眼,挑大指。那意思大人您才思敏捷,我自愧弗如。
团子一个劲点头憋着没好意思乐。
领主也不去翻劳什子医书了,掉头往外走。走半截又扭脸回来,拉着林密的手语重心长:林迪尔,林谷这么些年多亏有你。
林密面无表情:不,多亏有您。
领主说你功劳最大。
林密说不,您功劳更大。
领主心里犯嘀咕,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谦虚上了?就问:我怎么功劳大了?
林密把手抽回来,颔首春风一笑,那边哈团子都忍不住想荡漾。
大人,您慧眼识珠,挖出我这么个天设良才,功劳还不大?
领主:.......
放心了,还是他家管事大秘书没跑。
*****
软磨硬泡,几千年少耍的那点赖这趟全补上了,他家瑟兰才算是答应。
眼看快开春了,今年先这样,天好了搬点常用物件过去,下一个冬天就去林谷。领主蹬鼻子上脸:夏天林谷热,我上你这凉快几天,就算抵药费行不?
国王皮笑肉不笑:你都热几千年了,还不习惯?
领主光笑也不答话。反正不否认就当是默许,上千年都这么过来的。
下来逮着成天往厨房钻的叶子,领主给拦了:你adar不是嗓子不行,梨膏不管事。别忙活了,都交给我吧。
叶子笑笑:他爱吃,管不管事的心情能好点也成。
火上瓦罐里那黑乎乎粘稠液体正咕嘟嘟吐泡泡,领主不忍卒睹。心说就你adar那点出息,你抠点土煮煮给他,他都能乐颠咽了。
叶子站灶台边看着锅,眼睛里倒映着不大的火苗影子,忽闪忽闪的,脸上平和居家的暖。空气里弥漫梨子的甜香,领主抱臂长身而立,活过几千年,风里来雨里去没觉得怎么,定下心来这才感觉倦了。
老了,没心气,想退了。往后是年轻人们的天下,他们这帮老精也该过两天自个的日子。
叶子,联盟之战先王新丧,绿林折损过半内忧外患,你adar撑下来没有心碎;五百年前密林龙灾,他晚来一步眼睁睁看着你nana惨死,他也没有心碎;前阵就那一句不确定消息,你adar能闹到心碎,你知道为什么?
叶子认真思考:因为adar对您用情至深。
领主:.......
叶子扭脸:您这可算炫耀。
领主想哭:我宁愿低调点。
叶子噗呲乐:没事,谁敢笑话您跟我adar,让他来问问我弓同意不。
领主笑不出来。叶子看出他欲言又止那劲:...您说正经的呢?有别的事?
有。
叶子还笑,啥事您说。
领主吁口气,叶子你不小了,现在也历练的能独当一面,往后让你adar少操点心,他经不起了。
叶子当时脸上僵了:什...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还有多大精力折腾?咱们精轻易不生病,一旦......你adar经的事多了,那么点情绪波动搁以前根本不算事。从五百年前龙灾到现在,换别家精神殿都来回跑几趟了...即使维雅也有力所不及,有些创伤是不可逆的,他那一次次折损哪次好利索了?累积到现在也该…
要不能叫中土第一智者呢,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每个字都是真的,就是连一块特别不像人话。
叶子嘴角直发抖:埃隆叔您别吓唬我,您就直接说吧,我adar还...还有多少日子?
本来真挺难过,一听这话领主哭笑不得:你觉得呢?
叶子鼻腔一酸,低头搅着锅里那看不出原料的梨膏,没言语。
不敢问,也不问了。多了少了反正有一天算一天,他就守adar身边一步也不走了,把以前没心没肺欠下的债能还多少还多少。
能还多少呢?
相比厚重无涯海一般的恩情,做什么都显得太过渺小无力。
回想起沉着冷静甚至冷漠示人的精灵王,偶尔软声笑着唤他小叶子。叶子总是觉得自个长大了老大不乐意他爹这么着,现在才空落落的想哭。
跟开玩笑似的,这段父子情缘说断就要断了。往后再也没有了,他才后知后觉——根本没听够呢。
不忍心,不甘心。
稳稳神垫个湿布把瓦罐端下来凉着,叶子揉眼睛小声问:没办法吗?
有。
叶子眼睛里倏然亮了:什么办法?!
领主到底心软:他那是长年累月埋下来的暗伤,急不得,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要不劳累不动气,调养个三五百年应该还能恢复五六成...
叶子愣了:三五...百年?
领主啊了一声:都说了着急不顶用,得慢慢来。
不是......叶子这才回过味:您这段位的跟我adar斗去,算小辈求您,往后高抬贵手别逗我了成么?
这话说得轻巧,尾音发闷没说完,泪跟着下来了。
叶子一捂嘴没忍住,矮身直接蹲灶台前哭出声来。边哭边哽咽:您那么说,我还以为......
拽半天拽不起来,领主也悔。看这意思叶子是真给他吓着了,阈值过了一泻千里不太好收场。
*****
当晚给他爹送梨膏,叶子那眼睛还是红的,有点肿。
国王吓一跳,拉过人来问怎么了?
叶子说没事,厨房烟熏的。抬眼瞧见近在咫尺那张熟悉到梦里都不会认错的脸庞,养了多久照旧还是没几分血色,叶子心里难过,鼻子一抽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爹,跟小时候耍赖打诨似的埋那分不清多少层的礼服里。
adar,你别走。
国王有点愣,我走哪去?
叶子使劲抱着,蛮不讲理那架势跟上神殿抢精似的:你愿意上林谷,愿意去外面玩都行,林子交给我你就放心...你你...你累了难受了不愿意干活了都跟我说......就是别扔下我,nana不要我了,我可只有adar你一个亲人......
也没喝酒啊,这哪出?
国王想明白了眉毛一立,拿口型问墙角坐着(装)看书的领主:你又招惹我家叶子!
领主有点心虚,装傻没理。
五千岁的国王什么看不明白?抱着软声哄了一阵,好歹算把人送走了,回头抓了支鹅毛笔,嗖——就冲墙角装死的领主脑门去了。
领主头也不抬准确接下放一边,眼神还在书卷上,心思早不知道溜哪去了,声音可还四平八稳的淡定:瑟兰,你这算谋害亲夫。
国王哼笑又丢一根,力道更狠更急,笔尖闪着寒光直逼中土第一智者那智慧线:早几千年就想了。
领主一边看书一边空一只手接飞毛笔、飞毛笔筒、飞毛镇纸,嘴上还不闲着:早几千年?早几千年咱俩还不......
等会!
脑子里打闪似的过那么下,领主也不装淡定了,扬脸眼冒火星:不能吧....瑟兰,你、你...几千年?!
啪——
国王那扔得正高兴,冷不丁手上一紧给撅断一根。
啪——
领主整个精都坏了,哪还顾上捡书。
国王慢条斯理把断两截那笔放下,理着袖口气吐如兰:埃尔,我以为你知道。
我哪...什么时候开始的?联盟之战?
国王朱唇微启,明眸低垂,似乎含羞带怯:咱俩刚认识。
他家瑟兰上这个画风都不用说话,领主立马就能断片:不是,咱...你...真的?怎么不早说?
国王抬眼,灰蓝双眸漾起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哦,原来那会你不是真心想弄死我?那什么我那时候是真心想弄死你来着,不好意思啊,我道歉。
成就达成,嫣然一笑,拂袖抽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当机立断之势遁了。
出门差点跟路过(绝不是抠墙角被抓包)的加里安撞上,国王眼刀横飞脚下一点英姿一展连衣裳边都没擦就错身过去。加里安只觉身侧一阵疾风,眼都直了愣没看清他家陛下怎么出的这道门。那挺拔背影渐行渐远,加里安心说,行啊,领主这医术果然不是盖的,看他家陛下这灵敏劲、眼刀这凌厉劲,再祸害中土千八百年跟吹口骨灰似的那么容易。
就不知道吹的谁的骨灰。
领主一人坐墙角石化,脑门子青筋蹦达可欢——
瑟兰迪尔特么谁跟你说这个了?!
梵拉您老特么人家咋还不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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